做科學家是很多人小時候的夢想,而博士后工作是這條道路上必不可少的一環(huán)。他們要花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接二連三地簽短期合同,最能體會處于職業(yè)生涯的不穩(wěn)定狀態(tài)是什么感覺。而COVID-19的大流行使博士后研究人員的處境更加糟糕。Nature的調查顯示,疫情增加了博士后的痛苦。目前這一代人可能面臨著迄今為止最嚴重的職業(yè)和健康危機。

Nature面向博士后群體進行了一項調查,詢問疫情是如何影響他們目前和未來的職業(yè)規(guī)劃、健康和福祉以及是否感覺得到導師的支持。該調查在6月和7月進行,共有來自19個學科的7600多人參與了調查。該樣本是一個自我選擇的群體,分布在93個國家,并不是完全具有全球代表性,因為絕大多數受訪者在歐洲和北美。但這幅圖景無疑令人擔憂。與COVID?19回復相關的數據發(fā)布于go.nature.com/34wrre1。完整的結果目前正在分析中,將于11月公布。

《Nature》:疫情之下,做博后好難!化學人最慘,68%表示受影響,比例最高!

1、灰暗的就業(yè)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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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ure》:疫情之下,做博后好難!化學人最慘,68%表示受影響,比例最高!

1%的受訪者被診斷為COVID-19,9%的人懷疑自己有過感染,但從未進行過檢測。令人擔憂的遠不止病毒的存在或不存在。約61%的受訪者認為疫情對職業(yè)前景產生了負面影響,另有25%的受訪者認為疫情對職業(yè)生涯的累積影響仍不確定。

對職業(yè)前途的擔憂在南美尤其普遍。巴西的一位生物化學家指出,在巴西,博士后合同通常只有一年或兩年,而且延長期限也很難保證。生活的現實是,博士們需要賣菜維持自己的經濟,因為大多數人無法獲得獎學金或工作。

物理學家Julieth Caro說,她擔心巴西政府可能會縮短她的獎學金期限,以削減開支。她說:“這次大流行讓我記住,科學對政府來說并不重要?!?/p>

認為疫情已經對職業(yè)前景造成負面影響的看法在北美和中美洲 (68%),大洋洲(68%)、亞洲(61%)、非洲(59%)和歐洲(54%)也很普遍。在中國,54%的受訪者說他們的職業(yè)生涯已經受到影響,25%的人表示不確定。在其他領域,略少于一半的計算機科學和數學研究人員認為他們的職業(yè)前景受到影響,而在化學領域,這一比例高達68%,在生態(tài)和進化領域,這一比例為67%,在生物醫(yī)學領域,這一比例為60%。

疫情的影響現在已成為博士后們最關心的問題之一。在被問及職業(yè)發(fā)展面臨的三個主要挑戰(zhàn)時,40%的受訪者指出了COVID-19的經濟影響,近三分之二(64%)的受訪者指出了資金競爭,45%的受訪者指出了他們所在領域的工作崗位缺乏。

2、被疫情毀掉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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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疫情還帶來了大規(guī)模招聘凍結。德國的一位生物工程師分享了他的處境:我收到了多所大學的口頭教學邀請。但在COVID-19大流行期間,他們幾乎全部凍結了招聘。美國一名艾滋病研究人員今年開始尋找終身教職,他評論說,這一流行病可能是一個突破點。我們不能低估COVID-19對職業(yè)的影響,我想留在學術界,但這可能不再可能了。

13%的受訪者表示,由于疫情,他們已經失去了一份博士后工作或一份工作的錄用通知,21%的人懷疑病毒已經毀掉了一份工作。南美洲超過三分之一的研究人員已經失業(yè),歐洲的比例為11%,北美和中美洲的比例為12%。

60%的答復者目前在國外工作,這種情況只會放大疫情的潛在影響。除此之外,許多人擔心疫情會影響他們的簽證,影響他們留在新國家的進程。一位來自印度,目前在美國的生物化學家寫道:“我的簽證將于2021年1月到期。因為封鎖措施,我失去了三個月的工作。所以我可能不得不離開實驗室,離開這個國家。”

這些故事反映了一個事實,即由于疫情而面臨財政壓力的大學正在廣泛凍結招聘和裁減職位。

3、來自資金方面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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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ure將調查結果提交給澳大利亞、歐洲和美國的幾個主要資助組織,詢問他們幫助這些博后研究人員的措施。他們提到延長項目期限。隨著大多數國家的經濟陷入衰退,這些小措施本身并不足以挽救許多學術科學生涯。學術界面臨失去下一代的風險。

例如,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NSF)已經延長了項目的最后期限,并指示大學繼續(xù)支付由NSF資助的博士后的薪水,但研究不得不被擱置。目前還不清楚是誰在為這些加薪提供資金。

不能指望大學承擔這額外的費用。疫情已經嚴重考驗了它們的財務狀況,尤其是那些依賴國際學生學費收入的院校。在接下來的學年里,全球學生流動將比往常少得多。在那些研究由學費收入交叉補貼的地方,像博士后這樣的合同制研究工作者最容易失去工作——在許多領域,這將不成比例地影響到婦女和少數群體,這些人在博士后勞動力中所占比例相對較高。

這種不確定性增加了博士后的壓力,他們擔心被關閉的實驗和未完成的手稿會阻礙他們尋求資助和工作。民意調查結果顯示,許多人現在希望離開他們的職位,因為預計更糟糕的情況還會出現。研究和大學的領導者必須想出創(chuàng)新的方法支持那些剛進入職場的同事。

4、影響實驗開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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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的受訪者說,疫情妨礙了他們推進實驗。英國班戈大學的一名光子工程師本打算今年早些時候去法國完成實驗。他說:“由于冠狀病毒的出現,一切都陷入了困境。導師已經獲得了兩套設備,可以提高實驗的準確性,但周圍沒有人啟動和運行這些設備??茖W地說,冠狀病毒確實影響了我”他哀嘆道。

在疫情期間,實驗并不是唯一會受到影響的科學活動。59%的受訪者說,他們與導師或同事討論想法時遇到了更多的困難,57%的人說,疫情使分享研究成果變得更加困難。一位美國的分子生物學家評論道,“因為冠狀病毒,我還沒有見過我的同事。我正處在研究生涯的一個重要時刻,但我并不像我希望的那樣有競爭力?!?/p>

盡管疫情造成了廣泛的延誤,但略低于10%的受訪者表示,他們已獲得延長的研究金或工作合同。近三分之二(63%)的人表示,他們的期限沒有變化,19%的人目前還不確定。Melania Zauri是癌癥生物學家,她在西班牙國家癌癥研究中心獲得了瑪麗·居里獎學金。雖然得到了無薪休假的機會,但工作合同并未延期。Zauri指出,西班牙正在延長政府資助的許多研究人員的合同,但享有聲望的外部獎學金的研究人員被排除在外。

5、與導師間的緊張關系以及越發(fā)嚴重的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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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還包括了有關導師的問題,在疫情期間,導師的角色尤為重要。超過一半(54%)的受訪者說,導師在疫情期間提供了明確的指導,但三分之一(32%)的受訪者說,他們沒有從導師那里得到這種支持。29%的受訪者否認他們的導師在疫情期間盡其所能支持他們。女性受訪者(28%)比男性受訪者(25%)更有可能認為自己的導師很差勁。調查的自由評論部分強調了疫情是如何使一些導師和博士后關系緊張的。美國的一名分子微生物學家對疫情爆發(fā)期間的安全規(guī)程表示擔憂:在COVID-19隔離期間,我的首席研究員假裝什么都沒有發(fā)生,要求所有人繼續(xù)工作,他拒絕戴口罩,直到學校強制規(guī)定。同樣在美國的一名真菌學家說:“實驗室成員被迫在缺乏安全措施的情況下繼續(xù)工作。”

此外,23%的受訪者表示,他們曾因工作引起的焦慮或抑郁尋求過幫助,另有26%的受訪者希望得到此類幫助,但尚未尋求過。

同樣令人擔憂的是,在最近的調查中,51%的受訪者因為與工作相關的心理健康問題,考慮過放棄研究??杀氖?,這么多研究人員都處于這樣的困境中。如果這么多人得出在科學上沒有未來的結論,這將給知識、發(fā)現和發(fā)明帶來麻煩。

6、苦中作樂及對未來的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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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負面影響較多,但一些博士后在這場疫情中找到了些許安慰。雖然超過四分之一(26%)的受訪者表示,疫情在某種程度上或顯著地降低他們的論文寫作能力,但43%的受訪者表示,寫作變得容易了。Wardill說:“停工讓我可以專注于寫作?!钡哉J為這次疫情給她的工作和事業(yè)踩了剎車。隨著3月份旅行擔憂的加劇,她被迫離開了正在進行的研究項目,從荷蘭返回澳大利亞。她本希望這個項目的研究結果和論文能在她未來申請資金時帶來優(yōu)勢,但現在這些實驗都被擱置了。Wardill希望資助者在評估研究產出和申請者的生產力時將疫情考慮在內,這是影響每個人的事情。

高級研究員如果希望看到有前途的年輕同事在學術界找到長期職業(yè)生涯,就必須想辦法讓他們留下來。重要的是有才華的人能在科學領域找到令人滿意的職業(yè)。

現在也是暫?;蚍怕芯吭u估步伐的時候了。甚至在疫情之前,職業(yè)早期的研究人員就面臨著持續(xù)評估的壓力,以及比他們的前輩更有競爭力、更不安全的工作環(huán)境。疫情使這種情況惡化。對于一個需要今天的博士后成為未來學術界、工業(yè)界、政府和非營利性領域研究領導者的系統(tǒng)來說,一場對個人來說毀滅性的、緊急的危機現在可能變成一場存在危機。我們不能允許疫情毀掉這些聰明的年輕人的職業(yè)生涯——他們中的許多人可能會為找到解決辦法作出貢獻。

Nature對全球博士后研究人員的調查中發(fā)表的部分自由評論:

?在封鎖期間我的正常工作已經停止了。不過,我已經能夠獨立于我的實驗室或研究所,以資深作者的身份領導一個研究COVID-19的項目。細胞生物學家,英國。

?博士后有很多亮點……但缺乏工作保障、生活穩(wěn)定性和就業(yè)前景,尤其是在COVID-19經濟衰退即將到來的情況下,使整體平衡嚴重偏負。食品可持續(xù)性研究員,美國。

?我有免疫抑制和自身免疫性疾病,這使我處于COVID-19高風險狀態(tài)。在博士后的剩余時間里,我必須繼續(xù)在家里工作。我已經失去了建立人脈和為教職員工就業(yè)市場做準備的機會。社會心理學家,加拿大。

?COVID-19對我與同事的互動和職業(yè)發(fā)展機會產生了積極影響?,F在我能更多地接觸網上提供的機會。生態(tài)學家,美國。

?流行病直接改變了我的職業(yè)規(guī)劃。我原打算去美國讀博士后,但現在我被困在了中國。生物醫(yī)學科學家,中國。

?我希望PI能給我更多關于職業(yè)前景的培訓……由于COVID-19危機,學術界的形勢可能非常嚴峻。我不愿意為一個教職職位等兩年多。遺傳學家,美國。

?由于COVID-19,由于美國政府“雇傭美國人優(yōu)先”的態(tài)度,我目前的博士后生涯可能會不情愿地結束。簽證可能不會被續(xù)簽,在我的祖國(加拿大)也沒有機會,尤其是在疫情期間。農業(yè)科學家,美國。

?由于COVID-19的旅行限制,我無法加入國外提供的博士后職位。現在我找不到新工作。幾乎沒有人愿意雇傭外國專家。工程師,印度。

?我熱愛我的工作,我很幸運并且很執(zhí)著。但COVID-19不允許我有我想要的調查時間。海洋生物學家,阿根廷。

?再多的縮放會議或WebEX電話都無法取代走進實驗室環(huán)境與同事一起進行研究的感覺。COVID-19并沒有改變我的研究目標和職業(yè)夢想,但現在我覺得這些夢想遙不可及。神經科學家,美國。

?疫情下,就業(yè)形勢嚴峻。生物醫(yī)學科學家,中國。

 

原文鏈接: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0-02548-2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0-025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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